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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寂寂黎明拥抱着我的V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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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有理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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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灰色的云盖住了湛蓝的天,那是一个飘着细雨的天。

有理化放了一个长假,一个人撑着伞来到湖畔,希望能在那久留,手上提着一个银色行李箱,走进屋子里时已经是午夜,空间狭窄,但有它的木制书桌与椅子,有装满推小说与诗集的书柜,有音质完好的老唱盘,天花板正中间有一盏白灯,角落有张简陋的单人床,浴室就在门旁,小小一间,充满砌好的白色磁砖。

它在床的边缘坐下来,打开行李箱,拿出自己带来的其中一张1954年的爵士乐《Chet Baker Sings》这张黑胶唱片,它眼神空白地放进唱盘里,它想,大概有好几年没听这张唱片了,因为自己的唱片囤货实在太多,好像永远听不完似的。
没人与它说话,所以一个人静静地听着唱片,然后躺上床阖上双眼,什么也没多想。

 

在湖畔的第一个礼拜,有理化将木椅搬出屋子,然后无聊地往湖上丢石子,它的生活单调,毫无光彩,它想来想去,也明白自己从没真正活过。有颗较大的石子,发出像是很快地落到底部的声响,它快速站起来,原来水不深,那样就能到湖边走走了。

白天的湖上映着云朵,午夜总是挂着明月。

它想与什么人说说话,可惜这一带只有这间房子,站在湖的对岸,也能听见房子里飘扬的音乐声。它不吃东西,也不感到饥饿,它只是会简单地洗个澡,坐在书桌前看着推理小说,有几本的情节不太妥当,它皱起眉头,到架上换了一本,直到夜晚再度来临,它什么也不说。

 

第二个礼拜,寒冷的午夜,有理化再度播放《Chet Baker Sings》这张唱片,播到第十三首时,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。它转过头去,那会是谁?该不会是一只大棕熊?它边想,也没有要开门的意思,直到敲门声持续了五分钟,它才拔下眼镜,缓缓站起来,走到门边。

门开起来,它看见一位男孩子,顶着一头浅金色头发,围着花色的围巾, 穿着吊带长裤,有理化疑惑地将头歪向一边,少年只是看着它,它双脚发麻,嘴唇颤抖,因为经不起这样的刺激,突然往后一倒,少年唱起了歌来。
「这一带容易下雨。」少年说,然后看看自己手上戴的表。

直到有理化醒来,他看见少年坐在床边,眼神空洞地注视着前方,那里只有摆放有理化的书桌,还有一本没读完的推理小说。有理化坐了起来,一切都如理所当然一样,他们俩一同走到湖边,开始对湖丢石子,只有月亮照在湖面,月光洒在他们俩的头上,少年的头上发着耀眼的亮金色。

有时候,少年走得太远了,有理化会加紧脚步跟上,少年有时不时看看自己手上的表,时间好像开始动了,有理化脑袋浮出这样的念头,时间大概开始动了,日子会开始向前走。我大概活过来了,他这样想,边随手拔起一枝树枝,割了自己的手腕,红色的鲜血哗啦啦地流出来,没错,我活过来了,我感受到血脉的跳动。

少年一回头,露出爽朗的笑,露出 Victory 一般的笑容,他的头发随风而起。

 

有理化如以往冷静地,小心翼翼地跟在少年背后,一脚踩着树枝往前走去。我有多久没有这样活过了,他想,有许多学家或自以为是人喜欢探讨生命的意义,对于他来说,在这个世上没有爱就什么也不是。在许久之前,他有过爱,只是他没有能力留住任何人,他一向孤独,就像那高挂的明月,什么都冰冷。他开始感到有点饥饿。

雨飘下来,厚重的云遮住了月光,少年从容地从吊带裤的口袋掏出火柴盒,他弯着腰,小小的火烛在他的指尖上亮着。

有理化跟在少年后头走,一路上少年发着光,两人顶着湿了的毛发,回到小屋里去。他们在床上坐了下来,不发一语的任凭头上的雨滴在睫毛上,一滴,两滴,少年突然捉紧有理化的右手,有理化转过头去──地上的木板开始渗出水来,淹到了脚踝,有理化看了看自己的脚踝,那是他首次露出惊慌的样子,他看向少年,少年一动也不动地握住他的手并注视着前方,水淹到膝盖,淹到了床铺,书柜的小说一本本浮了起来。

当水淹到了两人的脖子,少年转过头来,望着有理化的眼珠子,他动也不敢动,少年拉着他一同往后倒,两人泡进水里,水开始退。

 

两人不再陌生,他们脚边窜起了一股热流,日子被付上意义,每天醒​​来少年会来敲他的房门,他会开门,并且与道到湖畔走着,充满意识地走着,并没有正确地要到哪里去,就是乖乖地走着,到了夜晚少年再度点起火柴,领着他到达屋子里,直到有理化入睡,少年才离开。

那是有理化从来没拥有过的,他想着,那是我从来无法拥有的,少年的眼里有着坚强的信念,那信念是我从来也没见过的,离开许久的灵魂会在午夜归来,我赤裸的灵魂。

某天少年走进屋子里,手上握着一把锐利的小刀,他走向正在熟睡的有理化,他站在床边,有理化突然地睁开眼,少年举起刀子,对准有理化的胸口心脏的位置。
「你不逃走吗?」少年用低沉的嗓音对他说。
「不逃。」
「为什么?」
「里面什么也没有。」

有理化为了确认而将手放在那个位置,确定自己左胸口里是空的。没错,什么声音也不会有,也没有心脏之类的东西。那里只有空白,完完全全的空白,是有理化一直以来感到骄傲的地方。

少年一刀刺进有理化的左胸,他用力划开,一道有如夕阳,橙红色的热流从那里大力溅出,哗!一声,溅上少年的胸口与脸庞,画面之美,有理化动也不动,他只是惊讶地看着自己胸口溅洒出来的液体,怪了,这里向来都是空的,敲下去会发出空气般的声音。我的心被填满了,有理化这样告诉自己,是他填满了我,是他赶走孤独,带来夜里的火。他究竟是谁?他为何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我的生命里?
有理化坐起来,看着自己被剖开的胸口:「你是谁?」

直到一切都停止,少年安静地走到门边,左手握着那把染满橙红色的小刀,他开了门,缓缓举起右手,在离开之前,用食指与中指比了一个V。

 

几天过去,V先生仍到屋外敲门,有理化伤口愈合的速度之惊人,他仍每日跟着V先生到湖边走着,他们什么话也不说,也不会触碰到彼此的身体,就是保持一定距离地走着。某次有理化与V一同走到浅浅的湖中央,抬头看月亮,月亮像是被涂上一层薄薄的颜料般,变成浅蓝色的。

他们俩歪着头看着那月亮,似乎也不感到稀奇。

回到屋里时,V什么也没说,只是再次握紧有理化的右手,地上的木板开始渗出水来,淹到了脚踝,有理化也握紧了他的手,虽然他一直无法明白为何屋子里会淹水,以往平静的V先生这次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,水淹到膝盖,淹到了床铺,书柜的小说又一本本浮了起来。

「是我的爱,」水淹到了眉毛上头,有理化读出V的唇语,「令人窒息。」

两人的眼神在水里交会,有理化轻轻地摇头,表示他并不害怕。

「水会继续往上淹,」V露出悲伤的样子,并转过头去望著书桌上那空白的墙面:「爱已经越界。」

 

约十分钟过去,有理化的胸口出现裂痕,伤口越来越大,他看着V,眼珠子洋溢着橙色的光。 V先生,有理化试着要念出他的名字,却没有办到,他没有挣扎,只有那紧握的右手,力量并没有减少,直到他停止呼吸。

V把即将结束生命的有理化抱起,水一边退,他一边推开门走出屋子,头发一根根落着水,光着的脚丫踩着水一步一步往前走,他直直走到湖中央,月亮很淡很淡地悬在天边。他抬起头,双手抱着的有理化露出满足的样子。

有理化断了气。

 

「你不是什么都没有,你拥有的是比爱还要巨大的东西。」

V说,橙色的泪从眼角流出,然后天边渗出冷冷的光落在他俩白皙的皮肤上,V回过头去,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在看着什么,只有他心里知道,只有那双眼睛看得见,墙上挂着一张老照片,照片上有他有我的玻璃碎片。

 

直到黎明来到,V紧紧拥抱着手中的他,裂痕开始发光,雨开始飘,森林好安静,仿佛失去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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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ido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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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LikeAKid的名字从20岁叫到30岁。
从伪少年叫到伪大叔,
从Kid到Kidult再到Adult,
竟然毫无知觉。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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